衡阳献王昌,字敬业,高祖第六子也。梁太清末,高祖南征李贲,命昌与宣后 随沈恪还吴兴。及高祖东讨侯景,昌与宣后、世祖并为景所囚。景平,拜长城国世 子、吴兴太守,时年十六。
昌容貌伟丽,神情秀朗,雅性聪辩,明习政事。高祖遣陈郡谢哲、济阳蔡景历 辅昌为郡,又遣吴郡杜之伟授昌以经书。昌读书一览便诵,明于义理,剖析如流。 寻与高宗俱往荆州,梁元帝除员外散骑常侍。荆州陷,又与高宗俱迁关右,西魏以 高祖故,甚礼之。
高祖即位,频遣使请高宗及昌,周人许之而未遣,及高祖崩,乃遣之。是时王 琳梗于中流,昌未得还,居于安陆。王琳平后,天嘉元年二月,昌发自安陆,由鲁 山济江,而巴陵王萧沇等率百僚上表曰:
臣闻宗子维城,隆周之懋轨,封建籓屏,有汉之弘规,是以卜世斯永,式资邢、 卫,鼎命灵长,实赖河、楚。伏惟陛下神猷光大,圣德钦明,道高日月,德侔造化。 往者王业惟始,天步方艰,参奉权谟,匡合义烈,威略外举,神武内定,故以再康 禹迹,大庇生民者矣。及圣武升遐,王师远次,皇嗣夐隔,继业靡归,宗祧危殆, 缀旒非喻。既而传车言反,公卿定策,纂我洪基,光昭景运,民心有奉,园寝克宁, 后来其苏,复在兹日,物情天意,皎然可求。王琳逆命,逋诛岁久,今者连结犬羊, 乘流纵衅,舟旗野阵,绵江蔽陆,兵疲民弊,杼轴用空,中外骚然,蕃篱罔固。乃 旰食当朝,凭流授律,苍兕既驰,长蛇自翦,廓清四表,澄涤八纮,雄图遐举,仁 声远畅,德化所覃,风行草偃,故以功深于微禹,道大于惟尧,岂直社稷用宁,斯 乃黔黎是赖。
第六皇弟昌,近以妙年出质,提契寇手,偏隔关徼,旋踵末由。陛下天伦之爱 既深,克让之怀常切。伏以大德无私,至公有在,岂得徇匹夫之恒情,忘王业之大 计。宪章故实,式遵典礼,钦若姬、汉,建树贤戚。湘中地维形胜,控带川阜,捍 城之寄,匪亲勿居,宜启服衡、疑,兼崇徽饰。臣等参议,以昌为使持节、散骑常 侍、都督湘州诸军事、骠骑将军、湘州牧,封衡阳郡王,邑五千户,加给皁轮三望 车,后部鼓吹一部,班剑二十人。启可奉行。
诏曰“可”。三月入境,诏令主书舍人缘道迎接。丙子,济江,于中流船坏, 以溺薨。
四月庚寅,丧柩至京师,上亲出临哭。乃下诏曰:“夫宠章所以嘉德,礼数所 以崇亲,乃历代之通规,固前王之令典。新除使持节、散骑常侍、都督湘州诸军事、 骠骑将军、湘州牧衡阳王昌,明哲在躬,珪璋早秀,孝敬内湛,聪睿外宣。梁季艰 虞,宗社颠坠,西京沦覆,陷身关陇。及鼎业初基,外蕃逆命,聘问斯阻,音介莫 通,睠彼机桥,将邻乌白。今者群公戮力,多难廓清,轻传入郛,无劳假道。周朝 敦其继好,骖驾归来,欣此朝闻,庶欢昏定。报施徒语,曾莫辅仁,人之云亡,殄 悴斯在,奄焉薨殒,倍增伤悼。津门之恸空在,恒岫之切不追,静言念之,心焉如 割。宜隆懋典,以协徽猷。可赠侍中、假黄钺、都督中外诸军事、太宰、扬州牧。 给东园温明秘器,九旒銮辂,黄屋左纛,武贲班剑百人,辒辌车,前后部羽葆鼓吹。 葬送之仪,一依汉东平宪王、齐豫章文献王故事。仍遣大司空持节迎护丧事,大鸿 胪副其羽卫,殡送所须,随由备办。”谥曰献。无子,世祖以第七皇子伯信为嗣。
南康愍王昙朗,高祖母弟忠壮王休先之子也。休先少倜傥有大志,梁简文之在 东宫,深被知遇。太清中既纳侯景,有事北方,乃使休先召募得千馀人,授文德主 帅,顷之卒。高祖之有天下也,每称休先曰:“此弟若存,河、洛不足定也。”梁 敬帝即位,追赠侍中、使持节、骠骑将军、南徐州刺史,封武康县公,邑一千户。 高祖受禅,追赠侍中、车骑大将军、司徒,封南康郡王,邑二千户,谥曰忠壮。
昙朗少孤,尤为高祖所爱,宠逾诸子。有胆力,善绥御。侯景平后,起家为着 作佐郎。高祖北济江,围广陵,宿预人东方光据乡建义,乃遣昙朗与杜僧明自淮入 泗应赴之。齐援大至,昙朗与僧明筑垒抗御。寻奉命班师,以宿预义军三万家济江。 高祖诛王僧辩,留昙朗镇京口,知留府事。绍泰元年,除中书侍郎,监南徐州。
二年,徐嗣徽、任约引齐寇攻逼京邑,寻而请和,求高祖子侄为质。时四方州 郡并多未宾,京都虚弱,粮运不断,在朝文武咸愿与齐和亲,高祖难之,而重违众 议,乃言于朝曰:“孤谬辅王室,而使蛮夷猾夏,不能戡殄,何所逃责。今在位诸 贤,且欲息肩偃武,与齐和好,以静边疆,若违众议,必谓孤惜子侄,今决遣昙朗, 弃之寇庭。且齐人无信,窥窬不已,谓我浸弱,必当背盟。齐寇若来,诸君须为孤 力斗也。”高祖虑昙朗惮行,或奔窜东道,乃自率步骑往京口迎之,以昙朗还京师, 仍使为质于齐。
齐果背约,复遣萧轨等随嗣徽渡江,高祖与战,大破之,虏萧轨、东方老等。 齐人请割地并入马牛以赎之,高祖不许。及轨等诛,齐人亦害昙朗于晋阳,时年二 十八。是时既与齐绝,弗之知也。高祖践祚,犹以昙朗袭封南康郡王,奉忠壮王祀, 礼秩一同皇子。天嘉二年,齐人结好,方始知之。世祖诏曰:“夫追远慎终,抑闻 前诰。南康王昙朗,明哲懋亲,蕃维是属,入质北齐,用纾时难。皇运兆兴,未获 旋反,永言跂予,日夜不忘。齐使始至,凶问奄及,追怀痛悼,兼倍常情,宜隆宠 数,以光恒序。可赠侍中、安东将军、开府仪同三司、南徐州刺史,谥曰愍。”乃 遣兼郎中令随聘使江德藻、刘师知迎昙朗丧柩,以三年春至都。
初,昙朗未质于齐,生子方泰、方庆。及将适齐,以二妾自随,在北又生两子: 方华、方旷,亦同得还。
方泰少粗犷,与诸恶少年群聚,游逸无度,世祖以南康王故,特宽贳之。天嘉 元年,诏曰:“南康王昙朗,出隔齐庭,反身莫测,国庙方修,奠飨须主,可以长 男方泰为南康世子,嗣南康王。”后闻昙朗薨,于是袭爵南康嗣王。寻为仁威将军、 丹阳尹,置佐史。太建四年,迁使持节、都督广、衡、交、越、成、定、明、新、 合、罗、德、宜、黄、利、安、建、石、崖十九州诸军事、平越中郎将、广州刺史。 为政残暴,为有司所奏,免官。寻起为仁威将军,置佐史。六年,授持节、都督豫 章郡诸军事、豫章内史。在郡不修民事,秩满之际,屡放部曲为劫,又纵火延烧邑 居,因行暴掠,驱录富人,征求财贿。代至,又淹留不还。至都,诏以为宗正卿, 将军、佐史如故。未拜,为御史中丞宗元饶所劾,免官,以王还第。
十一年,起为宁远将军,直殿省。寻加散骑常侍,量置佐史。其年八月,高宗 幸大壮观,因大阅武,命都督任忠领步骑十万,陈于玄武湖,都督陈景领楼舰五百, 出于瓜步江,高宗登玄武门观,宴群臣以观之。因幸乐游苑,设丝竹会。仍重幸大 壮观,集众军振旅而还。是时方泰当从,启称所生母疾,不行,因与亡命杨钟期等 二十人,微服往民间,淫人妻,为州所录。又率人仗抗拒,伤禁司,为有司所奏。 上大怒,下方泰狱。方泰初但承行淫,不承拒格禁司,上曰不承则上刑,方泰乃投 列承引。于是兼御史中丞徐君敷奏曰:“臣闻王者之心,匪漏网而私物,至治之本, 无屈法而申慈。谨案南康王陈方泰宗属虽远,幸托葭莩,刺举莫成,共治罕绩。圣 上弘以悔往,许其录用,宫闱寄切,宿卫是尸。岂有金门旦启,玉舆晓跸,百司驰 骛,千队腾骧,惮此翼从之劳,亡兴晨昏之请?翻以危冠淇上,袨服桑中,臣子之 諐,莫斯为大,宜从霜简,允置秋官。臣等参议,请依见事,解方泰所居官,下宗 正削爵土。谨以白简奏闻。”上可其奏。寻复本官爵。祯明初,迁侍中,将军如故。
三年,隋师济江,方泰与忠武将军南豫州刺史樊猛、左卫将军蒋元逊领水军于 白下,往来断遏江路。隋遣行军元帅、长史高颎领船舰溯流当之,猛及元逊并降, 方泰所部将士离散,乃弃船走。及台城陷,与后主俱入关。隋大业中为掖令。
方庆少清警,涉猎书传。及长,有干略。天嘉中,封临汝县侯。寻为给事中、 太子洗马,权兼宗正卿,直殿省。太建九年,出为轻车将军、假节、都督定州诸军 事、定州刺史。秩满,又为散骑常侍,兼宗正卿。至德二年,进号智武将军、武州 刺史。初,广州刺史马靖久居岭表,大得人心,士马强盛,朝廷疑之。至是以方庆 为仁威将军、广州刺史,以兵袭靖。靖诛,进号宣毅将军。方庆性清谨,甚得民和。 四年,进号云麾将军。
祯明三年,隋师济江东衡州刺史王勇遣高州刺史戴智烈将五百骑迎方庆,欲令 承制总督征讨诸军事。是时隋行军总管韦洸帅兵度岭,宣隋文帝敕云:“若岭南平 定,留勇与豊州刺史郑万顷且依旧职。”方庆闻之,恐勇卖己,乃不从,率兵以拒 智烈。智烈与战,败之,斩方庆于广州,虏其妻子。
王勇,太建中为晋陵太守,在职有能名。方庆之袭马靖也,朝廷以勇为超武将 军、东衡州刺史,领始兴内史,以为方庆声势。靖诛,以功封龙阳县子。及隋军临 江,诏授勇使持节、光胜将军、总督衡、广、交、桂、武等二十四州诸军事、平越 中郎将,仍入援。会京城陷、勇因移檄管内,征兵据守,使其同产弟邓暠将兵五千, 顿于岭上。又遣使迎方庆,欲假以为名,而自执兵要。及方庆败绩,虏其妻子,收 其赀产,分赏将帅。又令其将王仲宣、曾孝武迎西衡州刺史衡阳王伯信,伯信惧, 奔于清远郡,孝武追杀之。是时韦洸兵已上岭,豊州刺史郑万顷据州不受勇召,而 高梁女子洗氏举兵以应隋军,攻陷傍郡,勇计无所出,乃以其众降。行至荆州,道 病卒,隋赠大将军、宋州刺史,归仁县公。
郑万顷,荥阳人,梁司州刺史绍叔之族子也。父旻,梁末入魏。万顷通达有材 干,周武帝时为司城大夫,出为温州刺史。至德中,与司马消难来奔。寻拜散骑常 侍、昭武将军、豊州刺史。在州甚有惠政,吏民表请立碑,诏许焉。
初,万顷之在周,深被隋文帝知遇,及隋文践祚,常思还北。及王勇之杀方庆, 万顷乃率州兵拒勇,遣使由间道降于隋军。拜上仪同,寻卒。
史臣曰:献、愍二王,联华霄汉,或壤子之昵,或犹子之宠,而机桥为阻,骖 驾无由,有隔于休辰,终之以早世。悲夫!
解释翻译
衡阳献王陈昌,字敬业,是高祖的第六个儿子。梁朝太清末年,高祖南征李贲,命令陈昌与宣后随沈恪回还吴兴。到高祖向东讨伐侯景,陈吕与宣后、世祖同被侯景囚禁。、侯景被平定,陈昌被封为长城国世子、吴兴太守,其时十六岁。
陈昌容貌魁伟英俊,神情秀朗,性格文雅,聪明善辩,明于政事。高祖派陈郡谢哲、济阳蔡景历辅助陈昌治郡,又派吴郡杜之伟教授陈昌经书.陈昌读书一遍便能背诵,义理明晓,剖析清晰如流。不久陈吕与高宗同往荆州,梁元帝封他为员外散骑常侍。荆州陷落,陈昌又同高宗一起迁到关右,西魏因为高祖的缘故,对他们很有礼节。
高祖登位,多次派人请高宗和陈吕,北周人答应了却没派遣,到高祖崩,才派遣他们。此时王继在渡程中间作梗,速旦不得还,住在宝堕。平定王琳后,天嘉元年二月,陈昌从安陆出发,由鱼山渡红,其时巴陵王麓逸等率领百宫上表奏道:臣等听说,王子连城守卫,这是隆周的大轨,封王侯建藩国,这是有汉的宏规,由此占卜预测传国世数的长久,实际要靠邢、街之国,国运皇灵的长久,实在要依赖河、楚之地。陛下您神道光大,圣德钦明,道如月高,德与造化同。往昔王业刚开始,天子举步正艰难,您参与奉行权力谋划,匡合天下义烈之士,外举以威略,内定以神武,此乃大禹之迹的再度广大,是大大庇护百姓的功绩。到圣武去世,朝廷军队远出,皇子远隔,继业者没归,社稷宗室发生危机,大权旁落不言而喻。不久驿车传言回返,由公卿定策,继承皇基,光昭大运,民心一致举奉您,使帝王之庙能安宁,后来之人复苏,又在此日,物情天意,便分明可求。王琳背逆天命,逃脱诛杀年久,如今他连结犬羊之辈,乘河流之利纵行横暴,船旗布成野阵,绵延江岸,蔽满陆地,而士兵疲累,百姓困乏,军实空虚,内外骚动,阵营藩篱不牢固。于是您勤政事于当朝,涉流而授军律,苍兕之军出发,长蛇自然剪除,四方廓清,八方乎定,雄图远举,仁声远播,德化所至,如风吹草伏,故而陛下您的功比禹大,您的道胜过尧,岂止社稷大业靠您得以安定,而且黎民百姓也靠您得以生存。
第六皇弟陈昌,近来以少壮之年出为人质,为敌寇所掌握,地处偏远而又重隔关山,回返无由。陛下既有深厚的天伦之爱,又常具深切的克让胸怀。臣等以为大德必定无私,定有大公之心,岂能因循匹夫常情,而忘了王业大计。应该遵照前代章法,效遵朝廷典礼,像周代、漠代那样,分封贤能皇戚。翅史地处形胜,控制河山地,是保卫城池可寄之地,不是亲属不宜居此,应赐封堑、墅地区,并尊崇徽号服饰。臣等参议,宜任命速旦为使持节、散骑常侍、都督湘州诸军事、骠骑将军、湘州牧,并封他为衡阳塑迗,邑五千户,加给皂轮三望车,后部鼓吹一部,班剑二十人。启奏可奉行。
皇帝下诏“可以”。三月建旦入境,韶令主书舍人沿道迎接。丙子日,渡江,到中流时船坏,速旦溺水而薨。
四月庚寅日,棺材运到京城,皇帝亲自出宫吊丧哭泣。于是下韶书道:“光宠之章所以要嘉奖德行,礼仪之数所以要尊崇亲属,造乃是历代的通行规矩,一直是的代材王的法令典章。新封使持节、散骑常侍、都督湘州诸军事、骠骑将军、湘州牧衡阳王陈吕,明哲为身,如玉早秀,内具孝敬之心,外显聪敏睿智。梁末艰难之时,宗室社稷倾颠,西京沦陷,他身陷关、陇之地。到皇业初步奠基时,外族番邦违逆天命,聘问之路中断,音讯中介不通,看那征兆,恐怕事态难以改变。现在由于各位共同努力,多难已平定,驿车可轻易进入外城,不必再假旁道.北周朝廷诚意继续修好,让陈昌驾车归来,早晨很高兴听说此消息,众人到黄昏仍为此欣悦、却小料酬报之言成为空话,小曾有辅仁之麦,人已故,困穷尚在,突然薨损,倍增人伤悼之情.滓门亭发丧的悲恸空在,恒岫山切肤之痛不。丁追念,静默思之,心如刀割。应隆重举行人典,以协善道町赠封侍中、假黄铁、都督,呻诸军事、太宰、扬州牧.赐给束园温明秘器,九旒銮韬,黄厍纛,武贲班剑白人,辊鲸车,前后部羽葆鼓吹,葬送的礼仪,一律依照汉束乎宪卉豫章文鞑王的老规矩仍然派遣人司空持节迎护丧由,大鸿胪羽卫为副,殡送所需物品,随用全部办齐。”缢号为献、陈昌无广,世祖命第厂伯信为继承入。
南康愍王昙朗,高祖同母弟忠壮王休先的儿子。休先少年豪爽人方,有大志,梁简文在东宫时,他深被赏识。太清年中,接纳侯景后,在北方有军事行动,便派休先招募千余人,授以文德主帅之职,不久休先去世。高祖据有天卜时,每称道休先说:“此弟如尚在,河洛之地不足以平定。”梁敬帝登位,追赠休先为侍中、使持节、骠骑将军、南徐州刺史,封为武康县公,食邑一千户。高祖受惮,迫赠侍中、车骑大将军、司徒,封为南尘郡王,食邑二干户,谧号为忠壮。
昙翅少年时成为孤儿,特别为高祖所喜爱,宠爱超过自己的几个儿子。昙朗有胆力,善于安抚控制.平定侯景后,昙朗初任著作佐郎。高祖北渡江,包围广陵,宿预人东方光据乡树立义旗。于是高祖派昙朗与杜僧明从淮水进入泅水响应奔赴。北齐援兵大批来到,昙朗与僧明筑起堡垒抵抗.不久奉命率军返回,以宿预义军三万家渡江。高祖杀王僧辩,留昙朗镇守京口,知留府事。绍泰元年,封昙朗中书侍郎,监南徐州。
绍泰二年,徐嗣徽、任约引北齐军攻逼京城,不久请和,齐军要求以高祖的子侄作为人质。此时四方州郡多未宾服,京城又虚弱,为使粮运不断,在朝文武百官都愿与齐讲和,高祖很为难,但难于违背众议,于是只好对朝廷百官说:“我错辅王室,而使蛮夷之邦欺凌华夏,我不能平定消灭他们,无处逃脱罪责。今在位诸位贤臣,且希望平息兵戈,与齐和好,以安定边疆,如我违背大家的意愿,你们必定说我是怜惜自己的子侄,现我决意派昙朗,弃他于敌军庭之中。但齐人不讲信誉,曾伺隙而骚乱不止,认为我军软弱,必将背弃盟约。假如齐军攻来,诸位务必为我奋力而战。”高祖担心昙朗害怕此行,或会逃奔东道,于是亲自率领骑兵到京迎接他,到昙朗回到京城,仍然派人将他送到齐军作为人质。
齐军果然背弃盟约,又派萧轨等人随嗣徽渡红,直担同他们交战,大败了他们,俘虏了萧轨、东方老等人。变人请求割让土地并送马、牛以赎人,高祖不答应。到萧轨等人被处死,齐人也将昙朗害死在晋阳,当时昙朗二十八岁。此时已与齐断绝,高祖并不知道此事。高祖登位,仍以昙朗袭封为南康郡王,奉忠壮王祀,礼秩一律同皇子。天嘉二年,齐人重新结好,方知道昙朗已死。世祖下诏说:“追念前人依礼尽哀,抑或听闻于前代诰词。南康王昙朗,明哲大亲,维属蕃邦,为人质入于北齐,以此解了一时之难。皇运兆兴,他却未获回返,长言企望,令人日夜不忘。王坛使者始来,凶问听到,令人追怀痛悼,倍增常情,实应隆重礼数,以光大恒常之序。可追赠侍中、安束将军、开府仪同三司、南途州刺史,谧号为壁。”于是派兼郎中令随聘使丝堕蓬、刘魉翅迎接昙塑灵柩,在玉台三年春到京城。
当初,昙朗没作人质去齐前,生有方泰、方庆两子。到将去齐,带二妾随从,在北方又生了两子方华、方旷,他们也同时得以回还。
方泰少年粗犷,常与一些恶少群聚,游荡无度,世祖因南康王的缘故,特别宽容他。天嘉元年,世祖下诏说:“南康王昙朗,出而被隔在北齐,回返之日不测,国庙刚修,奠祭须有主持,可以让昙朗长子方泰为南康世子,继承南康王。”后听说昙朗薨,于是方泰袭爵为南康嗣王。不久为仁威将军、丹阳尹,置佐史。太建四年,改任使持节,都督广、衡、交、越、成、定、明、新、合、罗、德、宜、黄、利、安、建、石、崖十八州诸军事,平越中郎将,广州刺史。方泰为政残暴,被有司所奏,罢免官职。不久又起用为仁威将军,置佐史。太建六年,授持节、都督豫章郡诸军事、豫章内史。在郡期间,方泰不管民事,任满之际,屡次放纵军队打家劫舍,又纵火焚烧房屋,强行暴掠,驱赶搜捕富人,征取财富贿赂。更替时间到,又滞留不还。回到京都,被诏封为宗正卿,将军、佐史仍如旧。还未曾拜官,即被御史中丞宗元饶所弹劾,免去官职,以王的身份回还府第。
太建十一年,方泰起为宁远将军,直殿省。不久加封散骑常侍,量置佐史。遣年八月,高宗驾临大壮观,要大阅兵,命都督任忠率领步兵骑兵十万人,列阵于玄武湖,命都督陈景率领楼舰五百,出于瓜步江,高宗登上玄武门观看,并宴请群臣一同观看。同时驾临乐游苑,设丝竹音乐会。又重临大壮观,召集众军重振军旅而回还。此时方泰应该随从,但他启奏称母亲有疾病,不出行,而与亡命之徒杨钟期等二十人,穿民服到民间去,奸淫人妻,被州府所捕。又率人抗拒,打伤禁司官,被有司奏告。高宗大怒,将方泰下狱。方泰起初衹承认行淫,不承认抗拒殴打禁司官,高宗说不承认就施行测刑,方泰便投入上奏行列招认。于是兼御史中丞徐君敷上奏说:“臣听说,王者的心,不会因为要将物私有而致使其漏网,治国的根本,不会为申明自己有慈心而使法律委屈。我以为南康王陈方泰宗属关系虽远,还有幸托为亲戚,侦枧揭发不成,可共治帝王之绩。圣上您宽宏他忏悔过往,允许他录用,那么后妃之宫将要寄予切切之心,宫中警卫恐怕会变空。哪有宫门早晨开启,皇家玉车拂晓出行而禁止行人,百官驰行,千队人马并进,陈方泰却害怕翼从的劳苦,妄称侍奉母疾而请假?反而戴高冠于淇水之上,穿盛服于桑中之地,臣子的过失,莫此为大,宜听从御史弹劾的奏章,允许置于刑部。臣等以为,请依照事实,解除方泰所任官职,下交宗正,削掉爵土。臣谨以御史弹劾奏章上奏。”高宗同意他的上奏。不久又恢复方泰原官爵。祯明初年,方泰改任侍中,将军照旧。
祯明三年,隋军渡江,方泰与忠武将军南豫州刺史樊猛、左卫将军蒋元逊率领水军于白下,往来断阻江路。隋派行军元帅、长史高预率领船舰逆流阻挡,樊猛与蒋元逊都投降了,方泰手下将士纷纷离散,于是弃船而逃。到台城陷落,方泰与后主一同入关。隋大业年中,方泰为掖县令。
方庆少年时清纯机警,涉猎书传。到年长时,有才干谋略。天嘉年中,被封为临汝县侯。不久为给事中、太子洗马,权兼宗正卿,直殿省。太建九年,出为轻车将军、假节、都督定州诸军事、定州刺史。任期满,又为散骑常侍,兼宗正卿。至德二年,进号智武将军、武州刺史。当初,广州刺史马靖久居岭表,大得人心,兵马强盛,朝廷怀疑他。到此时,以方庆为仁威将军、广州刺史,派兵袭击马靖。马靖被杀,方庆进号宣毅将军。方庆性格清静谨慎,很得民心。至德四年,进号云麾将军。
祯明三年,隋军渡江,束衡州刺史王勇派高州刺史戴智烈率五百骑兵迎接方庆,欲让他承制总督征讨诸军事。此时隋行军总管韦洸统率兵马过岭,宣读隋文帝谕令道:“如岭南平定,留王勇与丰州刺史郑万顷仍任旧职。”方庆听说,恐怕王勇出卖自己,便不从,率兵抗拒戴智烈。戴堑烈与友庆交战,打败了他,斩友庆于卢业,并俘虏了方庆的妻子。
王勇,太建年中为晋陵太守,在职时有能干之名。方庆袭击马靖时,朝廷任命王勇为超武将军、束衡州刺史,领始兴内史,以壮方庆声势。马靖被杀,王勇因功封龙阳县子。到隋军临江,下诏授王勇使持节、光胜将军、总督衡广交桂武等二十四州诸军事、平越中郎将,并入京救援。到京城失陷,王勇便移书管内,征兵据守,使他同产弟邓嵩率兵五千,安顿于岭上。又派人迎接方庆,想假此为名,自己执掌兵权。到方庆败北,俘虏他的妻子,没收他的资产,分别赏给了将帅们。又命令手下将领王仲宣、曾孝武迎接西衡州刺史衡阳王侦篮,值信恐惧,逃奔到遣,被曾孝武追杀了。此时,童逃兵已上岭,丰业刺史郑万顷占据州地不接受王垩召请,而直銮女子巡举兵响应堕军,攻陷了旁郡,王勇无计可施,祇好率兵投降。行往荆州,半路上患病而亡,隋追赠他大将军、宋州刺史,归仁县公。
郑万顷,苤屋人,凿旦业刺史叁眯的同族兄弟之子。父亲鄞曼,梁代末年入北魏。郑万顷通达而有才干,北周武帝时为司城大夫,出为温蛆刺史。至垄年中,与司马消难同来投奔。不久被封为散骑常侍、昭武将军、丰州刺史。在州内很有惠政,官民均奏请为他立碑,皇帝下韶允许。
当初,郑万顷在周,深受鹰塞壹赏识,到鹰塞童登位,他常想回还北方。王勇杀方庆时,郑万顷便率州兵抗拒王勇,派人从小道投降隋军。他被封为上仪同,不久便亡故。
史臣曰:献王、愍王两人,联系着朝廷,或有爱子的亲近,或有兄弟之子的宠爱,但事态变化机会受阻,无缘驾驭皇室车马,有隔于喜庆之El,最终早逝。可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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